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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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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蜉蝣丶
  • 2019-07-27 09:03:32
真知

太阳高高地悬挂在空中,耀眼的阳光让人眼睛生痛。从是黑夜的欧洲回来,这个地方还是白天,白守搞不懂坠星城所在的这个小岛到底在地球哪个部分了,

“请问这里属于哪个时区?”

“时区,那是什么鬼东西,愚者们的某种规定么?”

回答的是三位处刑人之一的苏美尔,他在离开裁决司后便不屑地摘下了面罩,据说面罩的作用只是防止塞西莉亚的报复。

金发赤眼的苏美尔,是一位优秀的火系巫师。

“哈哈,苏美尔他没有在普通人的世界生活过,不太了解那边的东西,别在意。”

“没有的事。”

奥尔加,召唤系巫师。白守观察到他的实力后,已经不能理解人和魔兽融合的意义在哪里。果然塞西莉亚说的治疗疾病的效果才是这研究的真正价值。

最高大的处刑人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,实际上在这几天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。他也摘下了面罩,不过面罩下的是头盔面甲......这个被他同伴称为“铁面”的人白袍下是一整套的铠甲,并且从没有脱下过。如果不是白守偶尔能看到面甲下冷冰冰的眼神,他就以为那是一局会移动的盔甲了。

三人都是强大的巫师,白守已经非常确认这一点。因为在所谓的测试任务中,遇到目标失控的魔兽时白守第一反应就是溜,结果这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。结果顺利完成了塞西莉亚的要求,没有任何问题,除了被苏美尔斜眼鄙视。

“好了,那么我们的任务也到此为止了。”

三位处刑人将白守送到了塞西莉亚的房子外,测试任务到此结束了,白守一直在提防的变故并没有出现。

“再见了,白守先生。”奥尔加微笑着告别。

“我倒是再也不想见到这家伙了,没想到被总长寄予厚望的竟是这种废物。”苏美尔带着怒气,掉头离去,奥尔加苦笑着跟了上去。

这样就好,被当成废物也没有关系,这个结果正符合塞西莉亚的目标,白守对这次的结果很满意。

“喂,小子。”

“嗯???”

白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,但他面前只剩下了不知为何还没有走的铁面。

“有什么事吗?”

白守看着铁面,面甲下一双眼睛冷酷而充满力量。

“如果你要战斗,千万不要手下留情,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。”

铁面说完,也转身走了。三人很快从白守的视野中消失。

“什么意思,我好像不需要战斗啊......”

白守嘀咕着,推开了大门。

黑暗扑面而来,从大门透进的光只前行了一小段便被浓墨般的黑暗吞没了。这房子似乎设计上就非常不透光,平时就是白天也需要室内照明,一片黑暗恐怕就意味着......

白守慢慢往里走着,顺手点亮一个烛台,拿着这微弱的光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。

遭到了袭击?但是他明明已经接受了条件,这没有道理,白守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。

啪嗤,他踩到了什么液体,放低烛光观察,只是普通的水而已。但是大厅里怎么会有水,这水又是从何而来?

屏息听,能勉强听到水声,向着水声的方向过去,是楼梯。水是从楼上顺着楼梯留下来的。

白守来到二楼,这里同样被水湿透了,大量的水淹没了铺满地毯的走廊,每一步都能踩出明显的水声。

“喂,有人吗?”餐厅没有人。

“塞西莉亚小姐!”书房没有人。

“巫依云!”房间里没有人。

“道格拉斯先生!”厨房里没有人,只有一个开着的水龙头一直在出水。在它下方的茶壶早已满的溢出,看来这里就是水的来源,白守将水龙头关掉。

塞西莉亚丶巫依云和道格拉斯都不见了,看起来曾有人想要泡茶,但在装水时,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,这个房子再无一人。

“到底,发生了什么。”

“我知道哦。”

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。

“塞拉,你的魔法是突然出现吧?”

“如果真是这样也不错呢。”

白守猛地冲过去扯着塞拉的领子,将他狠狠撞到墙上。

“说,你们干了什么?他们呢?”

“好痛!不要激动,我就是来和你解释的。”

“快说!”

“是这样的,在他们中发现了我们敌对的协会——龙息协会派来的间谍,于是间谍被抓,剩下的两人也被带走调查了。”塞拉摸着自己被撞到的后脑勺。

“间谍?怎么可能,那是谁?”

“额,我说出来,你不要太激动。”塞拉显得有些迟疑,“是那位美丽的小姐,巫依云。”

“开什么玩笑!她甚至看不见!”这让白守难以置信,在他看来巫依云是最不可能和魔法丶间谍这些东西沾上边的。

“那么,你告诉我,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,那个女孩为何在针对普通人的暗示魔法中依旧保持清醒?”塞拉严肃起来。

“这......可能是魔法失效了,或者对某些人不起作用。”

“你还不了解这些魔法,那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。只要在那个区域还能保持清醒,那就只有一个可能。”

塞拉轻轻将白守的手推开。

“她,就是巫师!她没有向你透露过,对么?恐怕她一直在骗你,一直在利用你,利用你接近塞西莉亚。”

不可能,巫依云是巫师,这不可能。她是一个失明的女孩,她有一个富裕的家庭,有个严厉的父亲,温和的母亲,还有一个弟弟......白守自以为已经很了解她了。

“但是,这不可能!她和我的相遇甚至比塞西莉亚还早!我还亲眼见过她的家人,都是些普通人而已,她不可能是巫师!”

“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,那么她当然不太可能是巫师。但如果她是巫师,你要明白,修改记忆与小小伪装不算什么。”

“不可能!她现在在哪?你们没对她怎么样吧?”

这时塞拉的表情变得沉重,白守有种不妙的感觉。

“好吧,我告诉你,但你一定要冷静。目前我们没把她怎么样,只是施展了催眠魔法后关在了总部的深渊之狱。不过,由于上层已经确定她是间谍,明天她就要被送到终焉之门处死了,协会对于间谍从不手软。”

“处丶处死?开什么玩笑?”白守的声音颤抖起来,他才刚刚从任务中回来,突然,塞西莉亚和道格拉斯都不见了,又被告知巫依云马上要被处死,这简直就是一个恶劣的玩笑。但塞拉认真的表情说明他不是在开玩笑。

“说她是间谍的证据呢?只是凭借她有可能是巫师这一点就能确认吗?审判呢?辩护呢?怎么能说处死就处死?”

“白守,这里是巫师的世界,人类世界的许多规则与流程在这里都是不存在的。”

“但是你们毫无证据!”

“我不负责调查,有没有具体证据我也不清楚。不过,只要在坠星发现不属于白狮协会的巫师,统统按照间谍处理,这已经是惯例了。”

白守被这蛮不讲理的惯例惊得说不出话,根本就没有为她辩护的机会,到了明天,一切都结束了。再也看不见那个温暖的笑靥,再也听不到她轻轻咏唱喜爱的诗歌,再也没有那个纯白的女孩......白守捂住了胸口。

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啊。在乎的人莫名其妙地,马上就要死了,他却什么都做不到。

等等,他什么都做不到,只是他而已。

“塞西莉亚!塞西莉亚小姐!让我见塞西莉亚小姐!”

如果是塞西莉亚,就一定会有办法的!说不定,她已经在想办法了。想起这一点,白守几乎欢呼雀跃。

突然,塞拉抱住了白守。

“对不起,她和道格拉斯前辈都帮不上忙了。他们现在被何塞总长亲自审问,这几天都要被隔离,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,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吗?”

“抱歉,我真的很抱歉。”塞拉轻轻拍着他的背,“如果想哭,我的肩膀一直为你准备着。”

“别开玩笑了!”白守猛地将塞拉推开。

“如果没有办法,那我就......”

“那你能如何?”塞拉第一次说话带着怒气,“你一个人冲进总部,救出那个女孩?很抱歉,那你百分之百会死!你知道深渊之狱有多少守卫么?你知道总部有多少巫师,守备有多么森严么?你甚至连一个巫师都无法战胜!你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!”

塞拉的话就像一盆冰水,让白守从头凉到了尾。是啊,他实在是太过无能,太过渺小,他什么都做不到。无能而又渺小的他又怎能保护什么呢?

心又开始痛了,这种无力感刺痛着他。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无力感,是巫依云和塞西莉亚的出现挽救了他。现在,他却无法去拯救她。

“求求你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求求你,带我去见一次她吧。”

“我说过了......”

“我知道!我没有别的意思,如果她明天就要死,请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吧,求求你了!”

塞拉低着头,沉思了许久。

“好吧,也没有严格规定说不能带你去见她,应该是没有问题的。不过,你必须向我保证,你不会做任何不该做的事!”

白守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塞拉。

“我保证。”

“那你跟我来吧。”塞拉没有再废话,转身出了门。

最后一面,无可奈何。如果搭上自己这条命有用,白守真愿意这么做,可他,一个普通人的命又值什么呢?

他跟着塞拉走过满是水的走廊,经过客厅时,白守注意到巫依云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本书留在了桌上。

如果是最后一面,就应该把她最珍视的这本书带去吧。白守想着顺手拿上了那本书。

“欢迎来到深渊之狱,不要听信深渊中的任何话语,那些都是虚妄的谎言。”穿着盔甲的雕像说出它的警告,将他们送到了深渊之狱。

“深渊之狱是白狮协会的监狱,关押着不少犯人。由于犯人经常会有实力超群的巫师,深渊之狱的守卫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,结界魔法警报魔法也相当到位。”

他们走到一个圆形平台上,平台上也站着一位白袍巫师。白袍巫师和塞拉说了几句后,轻轻打个响指,平台便飞速往下降去。

“如你所见,这个平台只有那位负责的巫师能控制。如果有人越狱或者入侵,平台便会卡死,而下降经过的通道则会自动施放强力的暗示魔法,恐怕没有任何巫师能通过通道二保持清醒。好了,我们到了。”

平台停住了,塞拉与白守走了出来,深渊之狱才真正出现在白守的面前。

简单形容,就是一个巨型而又深不见底的坑洞。在坑洞的壁上,挖出了囚犯们的囚室。囚室一个接一个,直到深不可测的坑洞底部,相互间由悬空的阶梯相连,每一节阶梯上都有一位白袍巫师守卫。从顶部往下看,能看无数的节阶梯相互交叉着。到如果要从顶部到底部,就要经过每一阶阶梯。

“如果警报魔法被触发,这些阶梯便会断裂,靠在石壁上。谁也没办法从下面上来。”塞拉解释。

“囚室的防护措施也做得十分完善,没有巫师可以逃脱,因此深渊之狱从未出现过越狱事件呢。更何况,这里是协会总部,就算逃出了深渊之狱,也不可能逃脱巫师界的精英们啊。”

似乎是在有意提醒白守不要轻举妄动,塞拉补充。

如果是平时,白守一定会对这普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场景非常感兴趣,但他现在完全没有这个闲心,他甚至为塞拉说这些无意义的事而感到心烦。

他们顺着阶梯往下走,经过了一间间囚室。无论哪个囚犯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特别的,在他们经过时,有些用木讷的眼神看着他们,有一些则处于沉睡状态。

“这里就是了。”

终于,他们到了。

岩石挖出的囚室中,巫依云在静静地沉睡着。

“依云!”

白守想要冲过去,一层泛着蓝光的透明帷幕将他隔开了。

“这是静默结界,即是囚牢,也是让巫师无法使用魔法的结界,如果被突破,警报魔法就是被触发。”

隔着蓝光帷幕,白守看着巫依云。她还和几天前,白守离开时一样。但是,明天就是她的死期了。

白守哽咽了。

“我在出口那里等你。”塞拉善意地拍拍白守的肩膀,离开了。

白守沉默着,在蓝光帷幕前坐了下来。

她从自己家中偷跑出来,卷入事件,来到巫师的城市,和白守一同在这个城市游玩,这些都不过是几天内发生的事而已,现在想来,却像是上辈子那么遥远。

不知道她的家人在她突然消失,再也不回去后,会有怎样的反应呢?

“抱歉,我什么都做不到,即便是这荒唐的现实我也没有能力去反抗。”

在许多故事中,主角总是会遭遇到许多不合理的现状,许多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,但主角总是会运用他的能力与计谋,将这些不合理,统统击破。在主角面前,扭曲不复存在,正义得到伸张,多么振奋,多么美妙。或许,扭曲与邪恶被主角消灭时那种畅**,就是那些故事受欢迎的原因。

如果一切都像故事中那么简单,该有多好。

白守沉默许久后,拿出了那本老旧的书。

单看封面,只能勉强看出有一只紧闭眼睛的图案,完全看不出是一本什么样的书。不过既然巫依云这么重视,白守猜测这大概是某本诗集。

翻开书页,其上空无一物,就连笔记本那种横线都没有,完全就是白纸。白守一页一页地翻过去,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字,任何一个标记。

他疑惑地翻回封面,赫然看到一只眼睛!

突然间,安静的深渊之狱吵杂起来。各种各样的话语在白守脑中直接响起,就像是无数的人在其中说话。

“这是......怎么回事?”

他扫视四周,无论是囚犯还是守卫,在附近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说话,但声音是如此清晰,仿佛说话的人就在他的身边。

读心术。白守只能想到这个可能。他将手中的书放下,所有说话声瞬间消失了。

“果然是这本书的原因吗?”

这是一本能施展读心术的书,看来是没有错了。但是疑问也随之而来:这显然是魔法的产物,巫依云为什么会有这东西?

如果能读到巫依云的思想,真相就一清二楚了。

他绝对愿意相信巫依云不是巫师,理性考虑就算是巫师也没有机会修改他的记忆,但发生在她的身上的事,很明显地说明了她绝对不是对巫师一无所知的普通人。

白守将书举起来,用封面的眼睛对着昏迷中的巫依云,紧张地干噎了一下。未知的真实,让他不由得恐惧起来。

下一个瞬间,凭空出现的黑暗包围了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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